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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雨素一夜爆红后压力过大 已躲入深山

2017-04-27     810

4月24日,微信公众号“正午故事”发布了一篇名为《我是范雨素》的文章。一天之内,这篇自传体小说刷爆社交平台,阅读量迅速突破10万。

  文章爆红,外界突如其来的巨大关注让范雨素措手不及。25日接受成都晚报记者采访时,范雨素多次强调“这是一次偶然事件,出名很意外”。昨日下午,记者经过多方求证,了解到范雨素因压力过大,现已离开北京皮村,“躲”进深山,暂时不愿和外界有更多接触。

  文章爆红 源于真情实感

  “我的生命是一本不忍卒读的书,命运把我装订得极为拙劣。”范雨素在文章中不仅写母亲、写哥哥,更写自己。

  面对《我是范雨素》的走红,范雨素觉得是因为源于自己的真实经历,不仅融入了感情,更写出了“我内心的看法,比如关心‘无妈村’的儿童,关心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,我希望通过这篇文章帮助到他们。”

  有人说,写自己的故事最难,但范雨素的创作过程却一路坦荡。“一个月前,我几小时便写完《我是范雨素》(母亲部分)。”因为当时觉得“没人看”,所以她写得毫不纠结。

  范雨素在湖北襄阳打伙村的家中排行老幺,因生于菊花盛开的时节,母亲便“随意”为她取名“范菊人”。六七岁时,范菊人学会了看小说;十二岁,她看了当年最流行的言情小说《烟雨濛濛》,便自作主张改名为范雨素。同年,她在房间目之所及的白纸上写下“赤脚走天涯”。

  二十岁,范雨素辞掉家乡民办教师的工作来到北京。她说,她要看看大世界。但到北京的她并不顺利,蹉跎两年后便草草把自己嫁了,生了两个女儿。因不堪忍受丈夫的家暴,她带着女儿回到襄阳,虽然母亲没有任何异样,但大哥哥却像躲瘟疫一样让她赶紧走。

  无 奈之下,她带着两个孩子再次来到京城,做了育儿嫂,每周休一天;而现在,她成为了“时间更灵活也更自由”的家政小时工。范雨素平日不爱逛街看电视,一有闲 暇就看书。受她影响,大女儿也特别爱看书。范雨素陆陆续续给女儿买了一千多斤书。“条件差,没有能力让孩子接受很好的学校教育。”范雨素说,20岁的大女 儿已经工作,“在一家上市公司做速记,成了年薪9万的白领。”小女儿则在河北衡水一家私立学校上学。

  参加文学小组 尝试摸索着写作

  皮村是位于北京东五环和东六环之间的一个“城中村”。两万多人口中,外来务工人员占据了绝大部分,范雨素是其中一员。

  同 是来自湖北的农村女性,范雨素免不了会被大家拿来与此前爆红的农民诗人余秀华做比较。范雨素谦虚地表示自己不仅不会写诗歌,还跟余秀华老师“差距很远”。 即便如此,很多网友读完文章后,依然感慨这是一篇让靠笔吃饭的人都会绝望的文字,是“老天爷赏饭吃”。但范雨素不赞同,“我对文字一直很不自信,初一就辍 学了。”

  2014年,范雨素加入皮村文学小组,成员都是外来打工人员。和小组的大多数人一样,范雨素以前几乎没有写作经验,用她自己的 话说就是“从来没写过”。秋天的时候,中国艺术研究院老师张慧瑜来到文学小组义务为工友们上写作课。在其指导下,范雨素接触到了小说架构和写作技巧。一年 左右的光景,她开始尝试写小说。老师张慧瑜认为,范雨素与他人最大的“不同”在于她丰富的人生体验和阅读积淀。“阅读是范雨素生活里很重要的一部分,不仅 构成了和人生经验相平行的另一条线,更影响着她的人生态度和世界观。”张慧瑜说,“范雨素用节制的语言叙述了人生的曲折,用不经意把生活遭遇的波澜传递了 出来。”

  这种“不经意”,也是网友对范雨素最大的“褒扬”。对于这种表达方式,范雨素说这并非刻意举重若轻,只是受过太多的苦,连苦本身也变成一种平淡的生活。

  新作讲述灵魂 是“魔幻纪实体”

  写作如今贯穿于范雨素的生活,她有时间就提笔写长篇小说,写家乡亲朋的前世今生。

  “长篇的名字叫《久别重逢》,这是一个讲述灵魂的故事,我把自己的这种写作体裁称为‘魔幻纪实体’。”范雨素说,“小说中的乡亲们在前世是帝王将相,今生却是草芥小民,他们现在的精气神都带有前世的影子。”

  2016年5月20日,在“正午故事”发表的《农民大哥》正是范雨素长篇小说的节选。对这篇“自娱”的小说,范雨素“总是不满意”,虽然早已完成初稿,但还想改得更好,迟迟不愿全文拿出,“目前已有5家出版社联系我,但选择哪家,我也很为难。”

  在向范雨素约稿的淡豹眼中,她是“湖北女作家”“居住在北京的女作家”,也有网友将范雨素称作“来自大地的诗人”,但范雨素更愿意将自己定位为“农民作家”,“没有想过通过写作来改变命运,写作是我的精神欲望,这就是我写作的动力。”

  一夜爆红 这是生命中的“沙尘暴”

  “看着文章的阅读量像火箭一样蹭蹭上升,我有点害怕!”在北京皮村租来的小屋里,范雨素有些慌,“早知道这么火,我就不写了,我不想出名。”

  24日下午开始,十多家媒体和出版社蜂拥而至,尽管已经接受了一波又一波的采访,但范雨素还是在电话中强调,“我真的很不适应媒体采访,但大家都不容易,我一定要保持尊重。”

  这位来自湖北农村的女性离乡多年,在经历民办教师、服务员、潘家园摆摊儿、育儿嫂等多种工作后,发现自己不能相信别人了,早已丧失安全感的她在文章中说自己得了“社交恐惧症”,更曾“对照心理学书籍给自己治病”。

  范雨素说,很感谢网友的鼓励和支持,但自己早已习惯独来独往的寂寞生活,对于现在的关注“太不习惯” 。“雨素说,这是她生命中偶遇的沙尘暴。”认识范雨素多年的孙恒透露,她不停接待来自全国各地的朋友,外界突如其来的巨大关注让她措手不及。

昨日下午,成都晚报记者经多方求证,了解到范雨素因压力过大,目前已离开北京皮村,“躲”进深山,暂时不愿再和外界有更多的接触。记者尝试联系范雨素,但截至记者发稿,她的电话仍处于关机状态。

  记者手记  

  范雨素并非一位经验丰富的写作者,但她对文字的把握有自觉意识。《我是范雨素》字里行间没有悲情渲染,多是坦然面对,人生的曲折不幸在轻盈的笔触下显得既疏离又真实。

  范雨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?采访中,周围人的评价几乎都指向“内心强大”“坚韧坦然”。她认命又不认命,改变能改变的,尽量顽强地生存。但范雨素说,她从未想过靠文学改变命运,只是单纯地想写作而已,如同吃饭是满足生理需求,写作则是满足精神欲望。

  昨日,当我们得知范雨素因压力过大暂时“躲”入深山时,心中自是无比担心。喧闹之后,希望她仍有一方自留地,通过文学创作,坚持自己对自己的诉说,审视自己的生活与梦想。